Chapter1-1.4
§ 旅途 §
他除了單獨在佑乙面前以及睡覺之外,一直都是帶著象徵身分的面具以及披風,直到離開了也不曾改變過。
即使是在亞爾林面前。
§ 旅途 §
他除了單獨在佑乙面前以及睡覺之外,一直都是帶著象徵身分的面具以及披風,直到離開了也不曾改變過。
即使是在亞爾林面前。
他們的最後一面結束於那日早晨,而最後亞爾林終究沒能知道,那短短幾天在自己生命中畫下色彩的人究竟叫什麼、又長什麼樣子,也不曾打算詢問過,僅僅只是記著那身影以及淡淡說著話的音色。
然而亞爾林卻完整地刻畫在他腦海裡。那是他逃出來之後第一次接觸到的人,也是那樣善良而美麗的人。也許往後的某一天,他仍會記掛著這座島,只因為在這島上生根的亞爾林。
跟佑乙搭上這艘船已經過了一段時日,他沒有確切去計算日子,對於他來說時間並非特別重要。
每一天幾乎都在做一些重複的事情,就像他剛住進亞爾林的小屋的那時候,不斷地採購、收集情報,而現在則換成了摸清船上的一切、警戒周邊的狀況,收集情報則在碰上機會才進行,否則能不與人接觸就盡量避開,以降低身分曝光的可能。
偶爾他會靠在船邊,看著海景的同時想著各種可能發生的意外,應對方法要如何才適宜……等等。而這期間他跟佑乙的互動幾乎可以說是零,即使兩人同房,他仍能感覺得出對方那高漲的警戒心,只要自己稍微靠近,就能夠令那只貓腦中的警鈴大作。
他沒有自找麻煩的愛好,更不覺得有什麼必要時常去找對方,但在有機會的時候,他還是會盡量跟佑乙說上兩句,至少得維持一定的聯繫,否則這段搭檔關係甚至可能隨著時間消失。
他能跟佑乙碰面大多在夜晚的熄燈時間,而其中大多數他都是看到對方的睡顏。他平時不會太早回房,會先在外面吹吹海風順便觀察夜晚船上的巡邏路線。雖然如此,他卻總覺得在自己剛回房的那陣子,佑乙雖保持睡姿,但會維持一陣短暫的清醒,直到自己在床上躺好為止。
他仍舊會固定在早晨的特定時間驚醒,而那時間佑乙往往也還未起床。偶爾他會發現佑乙夢魘般地低吟,眉頭深鎖中似有水痕輕輕自眼角滑過,他猜想在那只貓的夢裡總是縈繞著那個人的身影吧,那總是使其痛苦思念著的人。
時間久了,不知從何時起,他開始會坐在佑乙床邊,用右翅輕覆在那似在顫抖著的身子上。平日總堅持挺著背板的貓卻在此時像個孩子般無助,雖然他從不覺得對方堅強,但至少不曾在任何人面前如此毫無防備。
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,但當他發現這樣能讓佑乙心情平復下來之後,他幾乎天天都在佑乙清醒之前重複這個行為。
這幾天他發現自己的羽毛有少掉幾根,雖然平時他都有嚴密注意,但事情發生了仍是無可否認的事實。總是會有一段日子他的羽毛會特別容易脫落,理論上應該過一陣子就會緩解了。他四處找過自己落下的羽毛,但總是找不著,雖然他不認為這船上有那麼勤於打掃,也不認為誰看到了鳥羽毛會把它撿起來,但他還是對這件事有些耿耿於懷,因此開始多做一些防護措施,也盡量減少出門的次數。
今天他仍舊為著不存在的痛楚在清晨醒來,並照著慣例走到佑乙的床邊輕輕坐下,腦袋還有些昏沉在夢境裡,沒有像一開始去注意佑乙的神色如何。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將翅膀輕輕覆上佑乙,然而在那瞬間,貓竟詫異地跳起拉開了距離,然後發出了低沉而帶著威脅、屬於野獸的怒吼聲。
「……你醒著?」他一下子有些嚇到,但仍不動聲色地起身,走回自己的床,讓貓能夠稍微減緩緊張。
然而佑乙沒有說任何話只是警戒地瞪著自己。他帶著轉移焦點般的意圖理了理右手的羽毛之後收起,看佑乙沒打算回話輕嘆了一口氣,移開視線。他從沒想過自己會被當場抓包,但也還想不透今天佑乙怎會突然驚醒,更沒想過自己究竟為什麼會這麼做。他只是因為想所以就這樣做了,從沒為這行為找過理由,於是也只能訥訥地開口:「……你一直在做惡夢。」
像是不信任、又或著是要他提供更多更完善的理由,佑乙用狐疑的眼神看著自己。他避開那目光,將視線投向這陣子他總望著的窗外,眼神帶了點空洞,像是沒在看任何東西。他停了好一陣子,才繼續平淡地照實說道。「……坐在你旁邊似乎會好點。」
「沒對你做什麼,放心吧。那對我一點用處也沒有。」
「……吵到你了吧?對不起。」佑乙似乎不是很能理解地停頓了會,才開口說了句抱歉,但是仍維持著警戒的姿勢。
「……你沒吵到我,」為什麼要道歉?他不明白。困惑使他微微瞇眼,而後又回復望著窗外的樣子。「不用道歉。」
「不,發生這麼多次了一定是吵醒你吧?是要道歉的。」
「……」這只貓什麼時後發現的?但是又為什麼到今天才這樣反應?如果是早就發現了,不應該等到今天才對自己發難。他皺眉,隔了一陣子後才轉過來看著佑乙,眼神很平淡,對於這不知名的誤解感到莫名以及一點點的無奈──他總不能說自己本來就會在那時間起來。「真的沒有,有的話我會叫醒你。」
「……晚上睡不好會影響到平日的精神。」他想到什麼般緊接著說道。不只是自己,如果對方老是那樣睡不好,的確會影響到平日的反應能力,進而降低整個團隊的效率。他終於為自己的行為找到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。
「唔……!」佑乙卻似乎有些氣惱地哼聲。「都是一樣的吧!勞煩你擔心了,可以不用這麼麻煩。」
「……你的精神不濟會讓我很困擾。」他繼續以平淡的口氣說著,緊緊抓著自己剛剛才找到的理由。「雖然是在船上,也不能保證沒有什麼突發事件。別忘記了現在我跟你是合作關係,你出的問題就是我的問題。」
「是嗎?原來如此那麼你放心好了,我是不會出什麼問題的。所以謝謝你的好意了。」佑乙有些激動而快速地講完這句,語調中帶著不耐煩。「要是我出了什麼事,就乾脆地丟下我就可以了。」
「……這對我沒有好處。」他皺眉,不懂為什麼佑乙的反應那麼激烈,也莫名對那些話感到有些不快。「若是這樣,當初就沒必要找你一起了。」
佑乙像是想事情般地頓了一下。「我知道了,那麼請不要討好我,如果是想讓我加快時間去信任你,還是放棄的好。」
「……我說了,睡不好會影響精神。」被這對話弄得有些暴躁,不曉得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樣,他起身套上披風拿起面具往門口走去,想離開這莫名其妙的爭吵。「信任的確也是合作重要的一環,但我需要的僅止於戰場上而已,私下就不用了。」
「你在生什麼氣啊?」佑乙惱火地這麼問。
「生氣?」他動作一頓,轉過身來挑眉,覺得這只貓有些無可理喻。「我想我跟你現在,任誰看起來都像是你在生氣。」
佑乙皺了下眉,而後忽然笑了出聲。「呵,那是因為一開始先動怒的人就是你吧?難道你想說沒有嗎?」
「……哪個地方像是動怒了?」向後靠上門,他因這意外中的發言感到困惑而恢復了平淡,但並非一如剛開始那樣真正的平靜。「是沒有沒錯。」
「啊啊,就是你現在這個表情不是嗎?從我道了歉之後一直都是這個臉色。」
「……我一直都是這張臉。」他煩躁地皺眉。明明沒有的事為什麼硬要說有?「你沒吵醒我,不需要道歉,就是個事實而已,為什麼我要生氣?」
「但是你看起來就像是生氣!」佑乙提高音調。「不生氣的時候才不是這個臉!」
「我不生氣的時候是怎樣的臉?」他帶點譏諷地挑眉。這只貓一路上只是不停地躲著自己,究竟是憑著什麼來判定?「生氣的理由呢?」
「唔!」佑乙頓時語塞,「我怎麼會知道你生氣的理由啊!就是不知道才問你啊!你不生氣的臉……反正你不生氣的臉就是比現在好看多了!我看得出來!」
「……我說最後一次,不相信就算了。在你叫我丟下你之前,並沒有生氣。」聽著佑乙莫名其妙的言語,他不打算再在這點上爭論,思考一陣之後向前邁出了一步。「再者,我生不生氣,你為什麼要這麼在意?」
「那麼你又為什麼要為了我叫你丟下我而感到生氣?」
「我有我的打算,既然當初會決定要帶著你,就會帶到目的結束為止。」他挑眉,對佑乙這問句感到有些煩躁。要誤會是不是也該有個限度,自己講話很難懂嗎?「既然是合作關係,你的事情只要會牽扯到我就也是我的事情。在益處還多過害處的時候就有繼續的價值。而假使再也沒有價值的那刻到來,要跟你拆夥也是我的決定,不需要你來告訴我。」
「這些都已經說過很多次了。一直跟我重複這種沒意義的對話,很煩。」
「純粹不想被干涉嗎……?」佑乙似乎是終於接受了這個說法,沒有再多反駁什麼,只是低聲喃喃後嘆了一口氣,而後神情有些複雜地看向自己,用著有些氣惱的語調說道:「抱歉,我大概有點……那個什麼……總之你說對了,我確實對體溫感到安心,但那對我來說是個打擊,我有點遷怒了吧。」
「不過既然你說不是為了要討好我,那就跟一開始一樣吧,那樣就可以了。」佑乙苦笑著,對他做了至今最多的解釋:「大概是七次,最精采的那三次輸掉了比賽,『救救我』或是『不然會被殺掉的』,說出這樣的話,然後得意洋洋地在那之後露出像在看笨蛋一般得逞的笑容……」
「音……」佑乙頓了下,「我的馴獸師她哭著求我別再相信任何人。所以你就忍耐一下吧,因為我是個笨蛋,只能用這樣的方法保護自己,更別提是你這樣等級的獸人了,不保持一定的距離我可受不了。」
「……那種下三濫手段我會用嗎?」他對這樣的比喻感到不滿。「弱者才會做這種可恥的行為。再說,害你對我有什麼好處?既然知道我要取你性命輕而易舉,就該會知道這種事情我根本不需要做吧。」
「你不用相信我這個人,只需要相信我們的合作關系就夠了。」雖然對於對方口中馴獸師的行為很有意見,但他也不打算再多說什麼,轉身繼續剛剛的著裝動作,準備開門離開房間。「我去甲板走走。」
「……當時的你在睡夢中,只是單純誤以為是別人而已吧。」臨走前他留下這句話,而後將一切用門阻絕。
不過如此,又何必在意因此安下心的反應,因為那只貓從沒想過是自己,若是知道的話,還會像今天這樣嗎?
是的,不過就是純粹把自己誤認成夢中總會離去的那個人罷了。
而他只是為了團隊效率著想。
……各取所需,僅此而已。
To be continued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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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亞爾林卻完整地刻畫在他腦海裡。那是他逃出來之後第一次接觸到的人,也是那樣善良而美麗的人。也許往後的某一天,他仍會記掛著這座島,只因為在這島上生根的亞爾林。
跟佑乙搭上這艘船已經過了一段時日,他沒有確切去計算日子,對於他來說時間並非特別重要。
每一天幾乎都在做一些重複的事情,就像他剛住進亞爾林的小屋的那時候,不斷地採購、收集情報,而現在則換成了摸清船上的一切、警戒周邊的狀況,收集情報則在碰上機會才進行,否則能不與人接觸就盡量避開,以降低身分曝光的可能。
偶爾他會靠在船邊,看著海景的同時想著各種可能發生的意外,應對方法要如何才適宜……等等。而這期間他跟佑乙的互動幾乎可以說是零,即使兩人同房,他仍能感覺得出對方那高漲的警戒心,只要自己稍微靠近,就能夠令那只貓腦中的警鈴大作。
他沒有自找麻煩的愛好,更不覺得有什麼必要時常去找對方,但在有機會的時候,他還是會盡量跟佑乙說上兩句,至少得維持一定的聯繫,否則這段搭檔關係甚至可能隨著時間消失。
他能跟佑乙碰面大多在夜晚的熄燈時間,而其中大多數他都是看到對方的睡顏。他平時不會太早回房,會先在外面吹吹海風順便觀察夜晚船上的巡邏路線。雖然如此,他卻總覺得在自己剛回房的那陣子,佑乙雖保持睡姿,但會維持一陣短暫的清醒,直到自己在床上躺好為止。
他仍舊會固定在早晨的特定時間驚醒,而那時間佑乙往往也還未起床。偶爾他會發現佑乙夢魘般地低吟,眉頭深鎖中似有水痕輕輕自眼角滑過,他猜想在那只貓的夢裡總是縈繞著那個人的身影吧,那總是使其痛苦思念著的人。
時間久了,不知從何時起,他開始會坐在佑乙床邊,用右翅輕覆在那似在顫抖著的身子上。平日總堅持挺著背板的貓卻在此時像個孩子般無助,雖然他從不覺得對方堅強,但至少不曾在任何人面前如此毫無防備。
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,但當他發現這樣能讓佑乙心情平復下來之後,他幾乎天天都在佑乙清醒之前重複這個行為。
這幾天他發現自己的羽毛有少掉幾根,雖然平時他都有嚴密注意,但事情發生了仍是無可否認的事實。總是會有一段日子他的羽毛會特別容易脫落,理論上應該過一陣子就會緩解了。他四處找過自己落下的羽毛,但總是找不著,雖然他不認為這船上有那麼勤於打掃,也不認為誰看到了鳥羽毛會把它撿起來,但他還是對這件事有些耿耿於懷,因此開始多做一些防護措施,也盡量減少出門的次數。
今天他仍舊為著不存在的痛楚在清晨醒來,並照著慣例走到佑乙的床邊輕輕坐下,腦袋還有些昏沉在夢境裡,沒有像一開始去注意佑乙的神色如何。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將翅膀輕輕覆上佑乙,然而在那瞬間,貓竟詫異地跳起拉開了距離,然後發出了低沉而帶著威脅、屬於野獸的怒吼聲。
「……你醒著?」他一下子有些嚇到,但仍不動聲色地起身,走回自己的床,讓貓能夠稍微減緩緊張。
然而佑乙沒有說任何話只是警戒地瞪著自己。他帶著轉移焦點般的意圖理了理右手的羽毛之後收起,看佑乙沒打算回話輕嘆了一口氣,移開視線。他從沒想過自己會被當場抓包,但也還想不透今天佑乙怎會突然驚醒,更沒想過自己究竟為什麼會這麼做。他只是因為想所以就這樣做了,從沒為這行為找過理由,於是也只能訥訥地開口:「……你一直在做惡夢。」
像是不信任、又或著是要他提供更多更完善的理由,佑乙用狐疑的眼神看著自己。他避開那目光,將視線投向這陣子他總望著的窗外,眼神帶了點空洞,像是沒在看任何東西。他停了好一陣子,才繼續平淡地照實說道。「……坐在你旁邊似乎會好點。」
「沒對你做什麼,放心吧。那對我一點用處也沒有。」
「……吵到你了吧?對不起。」佑乙似乎不是很能理解地停頓了會,才開口說了句抱歉,但是仍維持著警戒的姿勢。
「……你沒吵到我,」為什麼要道歉?他不明白。困惑使他微微瞇眼,而後又回復望著窗外的樣子。「不用道歉。」
「不,發生這麼多次了一定是吵醒你吧?是要道歉的。」
「……」這只貓什麼時後發現的?但是又為什麼到今天才這樣反應?如果是早就發現了,不應該等到今天才對自己發難。他皺眉,隔了一陣子後才轉過來看著佑乙,眼神很平淡,對於這不知名的誤解感到莫名以及一點點的無奈──他總不能說自己本來就會在那時間起來。「真的沒有,有的話我會叫醒你。」
「……晚上睡不好會影響到平日的精神。」他想到什麼般緊接著說道。不只是自己,如果對方老是那樣睡不好,的確會影響到平日的反應能力,進而降低整個團隊的效率。他終於為自己的行為找到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。
「唔……!」佑乙卻似乎有些氣惱地哼聲。「都是一樣的吧!勞煩你擔心了,可以不用這麼麻煩。」
「……你的精神不濟會讓我很困擾。」他繼續以平淡的口氣說著,緊緊抓著自己剛剛才找到的理由。「雖然是在船上,也不能保證沒有什麼突發事件。別忘記了現在我跟你是合作關係,你出的問題就是我的問題。」
「是嗎?原來如此那麼你放心好了,我是不會出什麼問題的。所以謝謝你的好意了。」佑乙有些激動而快速地講完這句,語調中帶著不耐煩。「要是我出了什麼事,就乾脆地丟下我就可以了。」
「……這對我沒有好處。」他皺眉,不懂為什麼佑乙的反應那麼激烈,也莫名對那些話感到有些不快。「若是這樣,當初就沒必要找你一起了。」
佑乙像是想事情般地頓了一下。「我知道了,那麼請不要討好我,如果是想讓我加快時間去信任你,還是放棄的好。」
「……我說了,睡不好會影響精神。」被這對話弄得有些暴躁,不曉得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樣,他起身套上披風拿起面具往門口走去,想離開這莫名其妙的爭吵。「信任的確也是合作重要的一環,但我需要的僅止於戰場上而已,私下就不用了。」
「你在生什麼氣啊?」佑乙惱火地這麼問。
「生氣?」他動作一頓,轉過身來挑眉,覺得這只貓有些無可理喻。「我想我跟你現在,任誰看起來都像是你在生氣。」
佑乙皺了下眉,而後忽然笑了出聲。「呵,那是因為一開始先動怒的人就是你吧?難道你想說沒有嗎?」
「……哪個地方像是動怒了?」向後靠上門,他因這意外中的發言感到困惑而恢復了平淡,但並非一如剛開始那樣真正的平靜。「是沒有沒錯。」
「啊啊,就是你現在這個表情不是嗎?從我道了歉之後一直都是這個臉色。」
「……我一直都是這張臉。」他煩躁地皺眉。明明沒有的事為什麼硬要說有?「你沒吵醒我,不需要道歉,就是個事實而已,為什麼我要生氣?」
「但是你看起來就像是生氣!」佑乙提高音調。「不生氣的時候才不是這個臉!」
「我不生氣的時候是怎樣的臉?」他帶點譏諷地挑眉。這只貓一路上只是不停地躲著自己,究竟是憑著什麼來判定?「生氣的理由呢?」
「唔!」佑乙頓時語塞,「我怎麼會知道你生氣的理由啊!就是不知道才問你啊!你不生氣的臉……反正你不生氣的臉就是比現在好看多了!我看得出來!」
「……我說最後一次,不相信就算了。在你叫我丟下你之前,並沒有生氣。」聽著佑乙莫名其妙的言語,他不打算再在這點上爭論,思考一陣之後向前邁出了一步。「再者,我生不生氣,你為什麼要這麼在意?」
「那麼你又為什麼要為了我叫你丟下我而感到生氣?」
「我有我的打算,既然當初會決定要帶著你,就會帶到目的結束為止。」他挑眉,對佑乙這問句感到有些煩躁。要誤會是不是也該有個限度,自己講話很難懂嗎?「既然是合作關係,你的事情只要會牽扯到我就也是我的事情。在益處還多過害處的時候就有繼續的價值。而假使再也沒有價值的那刻到來,要跟你拆夥也是我的決定,不需要你來告訴我。」
「這些都已經說過很多次了。一直跟我重複這種沒意義的對話,很煩。」
「純粹不想被干涉嗎……?」佑乙似乎是終於接受了這個說法,沒有再多反駁什麼,只是低聲喃喃後嘆了一口氣,而後神情有些複雜地看向自己,用著有些氣惱的語調說道:「抱歉,我大概有點……那個什麼……總之你說對了,我確實對體溫感到安心,但那對我來說是個打擊,我有點遷怒了吧。」
「不過既然你說不是為了要討好我,那就跟一開始一樣吧,那樣就可以了。」佑乙苦笑著,對他做了至今最多的解釋:「大概是七次,最精采的那三次輸掉了比賽,『救救我』或是『不然會被殺掉的』,說出這樣的話,然後得意洋洋地在那之後露出像在看笨蛋一般得逞的笑容……」
「音……」佑乙頓了下,「我的馴獸師她哭著求我別再相信任何人。所以你就忍耐一下吧,因為我是個笨蛋,只能用這樣的方法保護自己,更別提是你這樣等級的獸人了,不保持一定的距離我可受不了。」
「……那種下三濫手段我會用嗎?」他對這樣的比喻感到不滿。「弱者才會做這種可恥的行為。再說,害你對我有什麼好處?既然知道我要取你性命輕而易舉,就該會知道這種事情我根本不需要做吧。」
「你不用相信我這個人,只需要相信我們的合作關系就夠了。」雖然對於對方口中馴獸師的行為很有意見,但他也不打算再多說什麼,轉身繼續剛剛的著裝動作,準備開門離開房間。「我去甲板走走。」
「……當時的你在睡夢中,只是單純誤以為是別人而已吧。」臨走前他留下這句話,而後將一切用門阻絕。
不過如此,又何必在意因此安下心的反應,因為那只貓從沒想過是自己,若是知道的話,還會像今天這樣嗎?
是的,不過就是純粹把自己誤認成夢中總會離去的那個人罷了。
而他只是為了團隊效率著想。
……各取所需,僅此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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