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別丟阿由伊的臉,好好完成。」
父親總是在自己出門工作時用沉重的語氣如此警惕,雖然早已聽過無數次,但在艾格瑪心裡總是有一些疙瘩,背對著父親將工作的請託單塞進行囊,深吸一口氣,回頭做一個好看的微笑。
「我不會讓您失望的。」
在父親心裡,艾格瑪他明白,自己就算在及格線上,也是六十分整,天生魔力不太足夠的他能做的工作不多,這次難得可以去這麼遠的地方,算是奇蹟了。
對父親而言,他這副「爛命」可以到海澤爾南島算是不會死的最高極限了,要不是兄長都出勤去了,怎輪的到他去「送命」?
不像其他族人利用魔力靠風快速前進,身為魔力不足的「非戰力」,他只能認命的步行,緩步向港口,他沿路整整自己的衣服,順了順髮,看見屬於請託國的船隻,擺出最自豪的完美微笑對著雇主聘來的船員遞出請託單。
「往奧羅拉。」
任務在船上進行,據說只是將一艘盜船擊落,船員們正在七嘴八舌的對他說著那艘船的故事。
「那艘賊船據說是奧羅拉某位富豪聘的,專門搶劫弱小的商船,國家才決定把他擊沉。」一位年輕的船員扯著嗓子:「賺黑錢呢!擊沉也沒話說!」得到其他船員同意的應聲。
「另一個傳說是海盜的船隻,某個海賊團沒落後,船長自己又弄了艘船想賺賺錢,因為聚集不到船員所以只能攻擊小船,想想還真慘!」為自己放置行囊的船員也加入此話題,每個船員分享著自己聽過的故事,有時哈哈大笑,但仍蓋不過海浪的拍打聲。
艾格瑪細細聽著,眨著眼看一片汪洋,開口問了搭不上的問題:「所以是在奧羅拉附近?我不用下船是嗎?」
船員們先是一愣,然後哄堂大笑,其中一位用力的拍了拍艾格瑪的肩,「大少爺你開玩笑吧?雖然他在奧羅拉附近遊蕩,但也不是直接用這種小爛船就可以擊潰的啊!我們就老實點繞點路去奧羅拉調軍船吧。」
「是這樣啊……」艾格瑪淡色的瞳轉了轉,「那艘船有一艘奧羅拉軍船這麼大嗎?」
船員思考了下,搔了搔頭,「應該再小一點,但聽說有不小的火力。」
聽聞,艾格瑪用食指點了點唇,難得的好機會不能錯失,他笑了笑,難得能出遠門,怎麼能輕易回去那像牢籠、又有無時無刻討厭視線的家?他拍了掌,歪頭笑著:「那、大哥們,我們打個賭好嗎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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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往北,海風就更加刺骨,船員們一一穿上準備好的大衣厚襖,但對於擅長操作元素的阿由伊精靈沒什麼感覺,艾格瑪仍穿著薄薄的部族服飾,對著厚襖露出感興趣的目光,「很好看呢!格紋又有獸毛做裝飾,是哪裡買的?」一向身處阿由伊部落的他一向穿著的服飾皆是精靈們製作的,不是棉花,就是麻和絲,看到毛皮製的衣服表示大幅的興趣。
「哈哈,大少爺,這種劣質品不適合你,毛皮的衣服好看的多的是,奧羅拉到處都有賣,倒是你這身衣服稀奇!」對於年長的船員,艾格瑪就像個孩子,也就笑著拍了拍他的頭,不將他當作聘請來的人員看待,「不只有毛皮,也有羽毛和其他素材製成的衣服,在奧羅拉,沒什麼是買不到的!」
雙眼發亮的看著老船員,艾格瑪很快的接話:「那剛剛的賭,你們接受嗎?」
幾位船員面露難色,但老船員仍哈哈大笑:「精靈族的少爺,真要為了這些東西喪命嗎?人生大有時間讓你慢慢來。」
艾格瑪勾起笑容,「我難得能出遠門,怎能這麼快就回去?這個賭說什麼都要贏。」他輕輕晃了晃手指,開始有些水珠隨著手指的移動左搖右晃,看的年輕船員目不轉睛,「直行,不繞路,我解決那艘船,直接搞定的話,請帶我去辦奧羅拉的簽證。」
自信的笑讓老船員咧了嘴。
「一言為定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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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太多出遠門經驗的艾格瑪相當習慣在船隻上進行工作,他多半工作的區塊在北澤爾北島與中島間的海域,幫自己國家清理那些海盜,給與報酬雖然不高,但也夠給自己賺些零花錢。
雖說出生富家,附近的族人看到他偶爾也會喊聲少爺,但他是知道的。
被族裡最有名的看命相者認為魔力低落,可以弒去,是母親的堅持才沒有丟掉小命這件事,在阿由伊的富族和平民間流傳著,羅黎亞家么子的命是被可憐回來的。
幸好,對於自己的控制力,艾格瑪相當有自信。
想而易見,好面子的父親是不可能就讓自己當個廢物、成天遊手好閒,利用財力和時間試了許多法子來讓自己變強,少了魔力卻有強大魔法天份的他被嚴格訓練著。
這也是為什麼他敢用自己所有積蓄打這個賭。
若讓船隻跑走,自己之前忍辱負重的心血付之東流,所以得挑一個不會失敗的條件。
儘管是奧羅拉這充滿不同種族的城市來的船員,仍對自己部族不甚了解。
身為阿由伊,儘管被稱為魔力缺乏,在精靈間仍只能算是中下,大型魔法對他來說,雖會消耗大量體力,但在這充滿水氣的汪洋大海,水性的操作也容易許多。
用魔力控制元素是他的看家本領,更不用說在這元素充足的海洋,經剛剛測試,只要稍微釋放一些魔力,水珠便受他控制來看,曾翻過軍船大的海賊團船隻的他,應該可以成功……
只要魔力是他預算中的量。
「就是那艘紅旗子的船!」有船員靠在船邊指著,年輕的船員全湊了上去,卻被老船員往後推,「別靠近!咱們的客人要工作呢!」說完又露出大大的笑容,「這距離應該可以吧?來自阿由伊的少爺?」
艾格瑪回以一個微笑,走向船邊,雙手向前伸直,張開手掌,掌前開始有些小水珠不安分的飄盪著,此外仍是一片風平浪靜,年輕船員們目不轉睛的盯著遠方有紅色旗幟飄動的船隻,卻沒有什麼變化。
「還沒開始嗎?還是要念什麼咒語……」某個船員嘟噥著,被其他船員做了禁聲的手勢。
飄動的水珠越來越多,原本只在掌心前轉,現在在艾格瑪周遭環繞,就在一瞬間,那紅色旗幟和船身被巨浪吞噬,一眨眼的消失在海平面上,又一片風平浪靜。
包括老船員,所有人瞪大了眼,不敢相信這一瞬間來的如此突然。
艾格瑪可就沒有這麼悠閒欣賞自己的傑作,他跌坐在地,感覺自己的魔力被清空,然後緩慢補充的不適感,接著聽見身後老船員的豪爽笑聲,「好小子!有你的!你贏了!」
即使疲憊,艾格瑪仍笑得開心,手握拳高舉。
「往奧羅拉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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